張崑陽 Sunny Cheung 「歷史沒有回頭路，揀咗就要繼續行落去。」 | 香港人Secrets

張崑陽 Sunny Cheung

「歷史沒有回頭路，揀咗就要繼續行落去。」

這天讓我想起去年的6月30日，國安法通過的晚上。社群媒體上哀嚎遍野，不知明日香港將會變得怎樣。

蘋果日報，不論它是一個多麼有缺陷和不足的傳媒，總算是代表了香港能夠異於中國的分水嶺，以及世界了解香港報業的象徵。數十年來，蘋果陪伴着香港人走過風雨雷電，高山低谷。一國兩制的敗壞面孔，蘋果用自己的報道盡收其中，挑起了對抗中共的重擔，一直走在新聞最前線。

假若一國兩制是虛擬的自由，那麼蘋果其實從九七主權移交的一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下場。自由是中共的逆鱗，我們都明白在如夢如幻影的一國兩制下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每多一天的生存運作彷彿都是苟延殘喘般的苛求。我們都深知在中共治下，欺騙與打壓是命定要出現的事。


話雖如此，但始終人是難以想像沒有蘋果的香港會是怎樣。

今天，很可能是大家這一年來最頹喪的一天。在這裏我不可能說什麼明天一定會更好的空中樓閣的話，但希望各位緊記如今香港面臨的一切，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路。

中共怎樣做我們可能可以預料，但不能控制。可以控制的，永遠是我們怎樣看待處境的心態。

一年前，有數十位政治人物尋求破局，追求向極權攤牌，撕開極權邪惡面紗。如今，攬炒勢成，中共對香港的報復自然會越來越重。苦難面前，我們固然難以欣然以對，因為受苦的總是身邊人，但不要忘記這條路是香港人集體所作出的選擇。當中有人坐牢、有人流亡，但我相信他們大部分都沒有後悔當天所作出的選擇。何桂藍說過她不希望大家把她當成受害者，因為這是香港人集體走的路，這是一個集體抉擇和承諾。

這樣的陳義可能過高，但事實就是我們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此刻，更不容我們輕易放棄。

蘋果被政權打壓，絕對是香港公民社會一大打擊。但就像中共強推國安法的邏輯，它越要消滅香港反對力量，越是表達政權的理虧與無能。雖然它的邪惡面紗被撕破，不代表明天就能夠光復香港，但換作要等到2047年，香港慢慢地被溫水煮蛙丶凌遲處死，現在跟中共打的雷霆戰已經是相對更好的處理方法。


現在遠未到放棄的時刻，不論你身在何方，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坦白說，蘋果沒有了只是第一步。我們經常說香港「中國化」，但現在沉淪的速度其實還未及中國公民社會所需要面對的的十份之一。

你認為情勢很壞嗎？如果我告訴你蘋果之後下一步是立場？甚至是眾新聞和獨媒？假若完全參考中國模式，中宣部明天下來管治香港各大媒體和大家珍而重之的影視文化圈，消滅大家的文化圖騰，難道大家就要器械投降了嗎？一雞死，一雞鳴。現在正是考驗大家尋找出路的時候。

時勢很壞，但其實還可以更壞。那我們到底應該怎樣面對？面對整個嚴峻局勢，即使我們不能夠明天就光復香港，有沒有辦法先照顧好身邊人？

蘋果倒閉，數百名員工即將失業。香港公民社會和海外的朋友準備了接濟他們？在愁雲慘霧之外，有志之士能否馬上動員起來，籌集資金，動用過去地下網絡或設立不同的影子組織，吸收這些同屬手足的記者？公民社會可否發揮一九年的想像力和創意力，用盡不同辦法去養活這群人？互助網絡到底可以怎樣建立起來，先保存了陷入危機當中的朋友？

種種問題我相信有不同熱心朋友正在思考當中，而關於本地策略的實際執行，本地的組織者理應正在思考當中。

國安法通過前夕，岑敖暉說香港不會死。除非香港人放棄，否則一定不會死。沒有人可以宣判香港人死刑，國安法不能，蘋果倒閉不能，只有我們放棄，才能夠判自己死刑。

香港不會死，多沉重的低潮，香港人都一定能夠東山再起。我無意刻意誇大香港人的力量和輕視共產黨打壓的力度，但我始終相信香港公民社會的韌性和生命力會帶領我們衝出迷霧。
香港不會死。我們遠未到死的時候。記着這是我們集體選擇的路，所以我們更應該眾志成城，想盡辦法克服面前困難。

日子一定會更艱難，但正如每個偉大民族的誕生般，過程一定歷盡風霜。時代越是艱險，便是考驗我們如何挺起胸膛回應時代。

如果一定要向蘋果告別，那麼就讓我們用最崇高的心情感激蘋果26年的貢獻，然後接下來的路，就讓香港人接力走下去。

光復香港的過程，我們失去的一定會比得到的多。但只要光復了香港，請相信我們能夠在廢墟中建設，還原這都會最美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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